刚拿到蒙牛的“731计划”，第一反应是震惊。这么全面、细致的一套策划方案，内容全是如何吸引公众眼球去搞臭对手！恶劣自不待言，我震惊于这么多人的聪明才智都花在了这么一个龌龊的公关方案上。

公关所做的不应该是努力帮助企业塑造良好的企业形象和品牌形象吗？为什么要把时间精力都用于诋毁对手？而且这种诋毁对手式的公关手法正生机勃勃，遍地开花。

套用一个享友的比喻，为何作恶成了中国商业社会的癌细胞，加速扩散？

这是我们原本设想的着力点。然后记者努力写出了一篇稿子，试图去描绘这个网络公关的江湖如何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但稿子写出来后，我自己也感到了一点不对味，然后这篇稿子到了王烁那里，卡住了。

这篇稿子里写网络江湖，写到了公关公司竞相以打击对手为要务，甚至越来越沉湎于这种手段，这后面当然是来自企业的需求。公关公司纷纷成立网络部，各种以发贴、删贴为主要工作的网络推手公司应运而生，各个论坛上的名人们掌握着多个马甲，网络之枪所到之处，见神杀神见佛杀佛无往不利，仿佛网络民意尽在股掌之间……

很可怕！但是，记者随后提到了被这个公关江湖里奉为经典的一个案例：康师傅“优质水源”事件。

起因是康师傅吹嘘其优质水源，然后有网友发贴称探访了康师傅的基地，发现周围只有被污染的钱塘江。此后该贴又被天涯杂谈的名人引用推荐，后引发平媒跟进，最终以康师傅道歉告终。

据说，这些都是由竞争对手精心策划的一个“反向营销”案例。

王烁和我讨论的一个焦点，就是“康师傅道歉了”。道歉说明这次的攻击攻到了点子上，也就是说，即使所谓的多少万人发贴都是运作出来的结果，但只要事实站住了——康师傅确实没有所谓的优质水源，策划者就没有违法，也不必承担任何法律责任，反而应该受到称赞，因为它扮演了舆论监督的角色。

王烁认为，关键不在于有没有雇佣网络推手公司发贴或制造博客舆论，而在于，发贴者讲的基本事实到底对不对？

这让我想起当年王海打假的争论，王海的行为引起过很多争议，他的出发点——打假为牟利更挑战道德规范，但最终舆论普遍倾向于承认王海打假是一种消费者监督行为，有益于一个更好的商业社会的形成。 

现在，在蒙牛事件上，这个问题又回来了。首先，蒙牛731计划的起点，是否子虚乌有，如果是，当是诽谤？如果不是，或者这可能是一个有争议的问题，那蒙牛该当何罪？真的最重要的最决定意义的只有事实本身吗？即使这个可能的事实是通过伪装的身份由竞争对手炮制而成，而所谓的网络舆论更是网络推手公司的杰作？

恶的动机是否一定导致违法或恶行？我不知道，我提出这些问题，但没有答案。